制裁的平衡木，日本走得太辛苦
陈曦
俄罗斯外交部 8月5日称，原定8月底在莫斯科举行由俄罗斯副外长莫尔古洛夫与日本外务审议官杉山晋辅出席的日俄副外长级磋商，由于日本因乌克兰局势对俄实施新的制裁举措，将延期举行。
殚精竭虑 两边都要讨好
自乌克兰东部危机爆发以来，日本追随美国对俄罗斯采取了多次制裁措施。
3月18日，日本政府宣布对俄罗斯实施首轮制裁，此后，日本对俄罗斯的制裁就停留在“干打雷不下雨”的阶段。然而马航事件之后，在美国的“监考”之下，日本对俄罗斯的态度也不得不“交卷” 了：日本内阁5日正式批准就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追加制裁措施，冻结包括俄政府官员在内的40名个人以及两个实体在日本的资产。由于俄政要未被列入制裁对象，和美国的制裁比起来，日本的做法要“温和”许多，但是仍然无法阻止日俄关系大步倒退。
“日本刚开始在对俄制裁方面还是比较迟疑的，但是马航事件以后日本必须要和美国保持一致，因为日本外交的轴心就是日美同盟。” 中国社科院日本研究所外交研究室主任吕耀东分析。“但是日本现在寻找一种做法，相机行事，既不脱离美国这条船，又和俄罗斯处理好关系。”
别人的制裁是一根大棒，而日本的制裁却像一根平衡木，安倍似乎试图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既让美国满意，又顾及俄罗斯。据共同社报道，日本政府打算暗中向俄方谋求“理解”，可谓用心良苦。还有日本政府消息人士自以为是地指出：“若对相关内容加以揣摩，即便不解释也应该能够理解这一讯息。”
针对日本的苦心孤诣的“平衡木技术”，美国《纽约时报》8月6日发表评论称，日本的制裁力度有限，举措基本上都是象征性的。另一方面，俄罗斯对日本的“暗通款曲”更是嗤之以鼻，不仅批评日本的对俄追加制裁是“不友好的和没有远见的”，指出“日本同俄罗斯发展关系的意图是虚伪的”，更加祭出了最狠的一招：原定8月底就领土问题进行讨论的副外长级磋商延期。
事实证明，安倍“平衡木技术”不太高明，虽然走得很辛苦，结果还是两边“都不讨好”。
软肋甚多 日本难言放弃
如果说对俄制裁是日本迫于美国压力之下的无奈之举，那么为何要在与俄罗斯的关系上如此战战兢兢？
“北方四岛是日本心中的一块痛处，日本希望普京在任期间解决北方四岛问题。这样的矛盾在梅德韦杰夫时期是解决不了的，但是普京表示可以谈，前提是发展经贸关系。安倍刚上台的时候关于这个问题是处理得很顺利的，2013年间他和普京见面的频率很高。所以日本是不会放弃的，他会重新找适当时机发展日俄关系。”吕耀东这样分析。
然而，日本所求的可不止北方四岛这么多。“日本想通过和俄罗斯关系的改善来打开他所有外交上的局面。现在日俄双边关系陷入困局了，那么所有的问题都谈不了了。最近日本在全世界使劲，但是在东北亚和中韩都搞得很僵，为了成为政治大国，在外交上寻求突破，日本必须和俄罗斯搞好关系。” 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室副主任姜毅这样说。
吕耀东也指出：“日本在亚洲有他的政治诉求，可以说是一直在美国的船上向俄罗斯频送秋波。在东北亚实现外交突破，只有两个口，一个口是俄罗斯，一个口是朝鲜。另外，为了能够‘入常’，变为一个正常国家，他也需要俄罗斯的这一票。”
除此之外，日本对俄罗斯远东地区丰富的能源资源也有迫切需要。如果停止或大幅减少和俄罗斯之间的能源合作，日本将不得不增加卡塔尔、东南亚等地的液化天然气输入，以及美国的页岩气，若经由太平洋输入北美沿岸的液化气，日本所要支付的价钱将是现在从俄罗斯输入液化气的两倍。
若无制裁 日俄也难走远
这次表态甚于实质的制裁，让日俄好不容易回暖的关系重又堕入冰窟。日本方面表现出的痛心纠结的样子，好像如果没有这次制裁，日俄就能进展到如胶似漆的状态似的。事实上并非如此。
“日俄关系本来就是不可靠的，就算没有这次乌克兰危机，日俄关系也行之不远。”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欧亚所所长陈玉荣分析。“日本制裁俄罗斯这一系列的选择表明，日本是在保证日美同盟的前提下才考虑发展和俄罗斯的关系，如果遇到什么突发事件，他仍然唯美国马首是瞻。在日本和俄罗斯发展关系过程中，美国说停，日本就得停。日俄双方关系能否改善还要看美国的颜色，说明日俄关系的基础是薄弱的，改善更是困难重重。”
退一万步说，即使日俄关系重新回暖，日俄间北方四岛的争议问题也不会得到解决，这将限制俄日关系发展的高度。日本一直不切实际地为俄罗斯能归还北方四岛向俄罗斯大献殷勤，但是自普京执政以来，从来没打算归还任何一个岛屿给日本。
“北方四岛问题始终是日俄双边关系发展的上限。”陈玉荣这样评价。